■冀北
我曾像鸟儿一样
蹲在颤颤巍巍的树杈上。
我曾坐在危岩之上
将双脚耷拉在深渊里
我的喊声
曾一遍又一遍带着自己的回音
行走在峡谷中。
我也曾坐在岸边
望着涌向天边的江水
一动不动。
我曾迷恋过深邃的天空
和梦想的远方……
这些永恒的事物
允许我暂坐其中
像一滴转瞬即逝的露水
禅坐于深深的尘世上。
百年之后
还会有人,像我这样
将浮生寄存在虚幻的梦中
他们还会坐在我曾经坐过的地方
像我的影子
带着我残存的微弱体温
在万物中落地生根。
梦中的小溪鄞江桥
鄞江桥的溪水
有时会顺着月光,流进我的梦
在梦中的桥头聆听
这远古而来的絮语
像聆听某种失传了的旋律
两岸的水杉沙沙沙
温柔地回应,在它们交谈的年轮里
有我同源的密码——
有时青翠欲滴,有时如针叶般纷落
只有弯下腰身,用青瓷碗舀一瓢月光
才能使他们安静
——一饮而尽
哦,这永无休止的倾诉,原是我
前世未写完的诗行,墨痕
在溪石上缓缓晕开……
广德湖乡色掠影
远远望去,田野里的景色
和墙面上的彩绘画
早已融为一体,我一时分不清楚
这是在旧时光景
还是现代乡村
广德湖中的鳜鱼
从锻金的稻穗尖跃起
树杈上的喜鹊,和墙面上的喜鹊
在对鸣,感觉我正在经历一次
时间里的分身术——
当我从岸边走过
看到我的影子
在旧时光迷幻的乡色里渐渐溶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