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慎毅

“小区新换门禁系统后，我就下了开门的App，每次打开会弹出‘摇一摇’广告，手微微一动就跳转到购物平台了。”近日，上海的杨女士倾诉了自己的苦恼。记者体验发现，一旦中途不留神晃动手机，开个门的工夫就能连续跳转2个购物平台，加上本就要使用的App，每次回家得先关闭3个应用（6月11日上观新闻）。

刷脸、按指纹或输入密码开门，都是为了方便，有必要弄个App这么复杂吗？据说它可远程操作开门，但到小区门口的居民，根本没必要远程开门。真正有需求的，是亲友来访，居民可以在家远程开门。但这也不需要App，只要打个电话，告诉保安一声就可以了，或者加上来访人员登记，这同样不麻烦。物业部门非要搞开门App，恐怕与赚钱有关。

“摇一摇”跳转广告的问题由来已久，其“霸王跳转”至今仍遭用户吐槽，似乎成了治理的老大难。

没有法律吗？《互联网弹窗信息推送服务管理规定》《互联网广告管理办法》等法规先后出台，明确“利用互联网发布、发送广告，不得影响用户正常使用网络”“违反规定的，由市场监管部门责令改正，对广告主处五千元以上三万元以下罚款”。

没有治理吗？早在10年前，国家网信办等部门就联合开展“整治网络弹窗”专项行动，一直持续到现在。

没有标准吗？2023年2月，在工信部指导下，有关机构联合多家行业重点企业制定并发布实施相关标准，确保用户在走路、乘车等日常生活场景中使用App时，不会发生误触。

没有司法案例吗？2023年2月，因不满多次被动触发“摇一摇”开屏广告，武汉大学学生张馨月，以某App侵犯其自主选择权为由，将该App运营方告上法庭。法院判决运营方停止侵权，保证非用户主动触发跳转的情况下，不会进行误导、强迫跳转。

那为何直到现在，连物业公司都自主开发这种带有“摇一摇”跳转广告的App呢？细究原因，在于“想不想点跳过，是用户的态度；能不能让用户跳过，就是本广告的本事”这种动机，根源是违法成本低、维权成本高。

据了解，这类广告通常按曝光量收费，一次曝光为0.015元至0.03元，最低1万元即可起投。由于量大面广，执法成本高、取证难，加上用户“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心理，处理起来并不容易。

小区更新门禁系统，包括居民使用什么方式开门，不是物业说了算，而应业主委员会说了算。如果业主委员会不同意，小区物业则无权让居民下载开门App。如果小区没有业委会，物业也要向所在街道社区征求意见。即使涉事物业开发的App，广告收入用于小区建设和业主分红，这个App也要达到国家有关部门的标准以及行业规范才行。在这里，涉事物业公司显然已涉嫌违法。

老大难的问题不能一直持续。与其总用常规办法事倍功半，不如创新治理求得事半功倍：或者通过科技赋能，让监管技术始终高于违法技术，把违法行为彻底压住，或者通过司法创新，让违法代价大大高于违法成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