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大学法学专业
大一学生
徐伊诺
“然而我终于彷徨于明暗之间,我不知道是黄昏还是黎明。我姑且举灰黑的手装作喝干一杯酒,我将在不知道时候的时候独自远行。”风雨如晦之际,与其缄默,不如做一只荆棘鸟,用最殷红的鲜血浇灌最嘹亮的歌声,直至破晓。
欲言而止的喑哑,是被时代洪流裹挟的无力。方宝庆面对遭难儿童深感表达之匮乏,混迹江湖的说学逗唱在山河破碎的时代已然显得轻浮油滑——这是时代的大山对个人的倾轧,令每个人在黑暗里彷徨于无地。当然,烽火连天带来的不只是个体自身命运的惊心,更是对国家命运何去何从的惊恐。内乱不止,纠纷不休,“中国武器不如人,战必败”的消沉言论甚嚣一时,五千年历史的古老国家似乎要在寒风朔雪中走向油尽灯枯,黑云压城之下,这般昏暗的前景更是令人哑声而不知何谓。
但温和地走进良夜并非中华民族的品格,万马齐喑中迸发的歌吟鼓舞我们正视淋漓的鲜血,并在淡红的血痕中继续勇毅前行。“亟拯斯民于水火,切扶大厦之将倾”这一声声歌吟,是艾青对土地至死不渝的爱恋,是郁达夫“永保金瓯无缺”的心愿,是鲁迅“我以我血荐轩辕”的决心。先驱者们或是以笔作刃,或是奔赴前线,揭开金玉其外之下的脓疮,引起疗救的注意,让“瞒与骗”不再沉潜为集体无意识。即使这铁屋子万难破毁,但那些疾呼也不会白白落空——虽说“请愿”是不在其中的,但刘和珍君的鲜血却长久张扬着当局“屠戮妇婴的伟绩”,激励着无数仁人志士不惮于前驱。
当被这嘶哑的歌喉鼓舞着的力量不断凝聚,一双双带血的手就托举起新生的黎明。黎明的出现并非歌唱带来的硕果——歌唱只是行动的前哨,真正带来改变的是每个毁家纾难、挺膺担当的我们。“泥泞诞生了跋涉者,它给忍辱负重者以光明和力量,给苦难者以和平和勇气。”而在风雨同舟的路途上,民国时期“大脱嵌”后一盘散沙的民族意识便不断实现着“再嵌化”的过程——我们将自我置于全新的家国天下秩序中来理解,而“家国天下”的概念也在我们的同心同德中得到时代性的阐释。“一个伟大的民族需要泥泞的磨炼和锻炼,它会使人的脊梁永远不弯,使人在艰难的跋涉中懂得土地的可爱、博大和不可丧失,懂得祖国之于人的真正含义。”那一双双带血的手彰显的正是人民的伟力——是我们选择了中国,是我们塑造了中国,是我们托举了中国。
时代的车轮驶进当下,先烈的血肉身躯铺就了我们河清海晏的现状,我们也理应用更昂扬的姿态奔走在自我实现和报效家国的路途上。“千年后如若我再生于祖国的河岸,千年后我再次拥有中国的稻田,和周天子的雪山,天马踢踏,和所有以梦为马的诗人一样,我选择永恒的事业。”让我们长吟,秉一点浩然气,乘千里快哉风,向那更光明璀璨的新世界。
风雨如晦,鸡鸣不已。既见君子,云胡不喜?
歌尽荆棘刺,破晓之际,地火奔突,但我坦然,欣然。我将大笑,我将歌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