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应和/文 董小飞/摄

“柿叶铺庭红颗秋。”北宋诗人黄庭坚的寥寥数语，把铺满一地的柿树叶子以及那点缀在秋色之中红彤彤的果实场景，描绘得画面感十足。眼下，又到了柿子成熟的季节，身在外地的我，想起家中的那棵柿子树——澄澈如水的蓝天下，挂满经霜的红艳艳的柿子，在风中轻轻飘动，好一个秋日景象！

不过，那棵柿子树已经老了。听父亲说，好像是爷爷栽种的，粗壮的主干，早已皴裂，可它依然年复一年、一如既往地开花结果。它的果实，几乎是我们家唯一的甜点，陪伴我度过了整个童年。每当树上硕果累累，母亲就把果子采摘了去卖，换来日常生活用品。余下的一部分送给左邻右舍，一部分留给我吃。这棵柿子树年代久远，又高又壮，几乎成为我们村庄的标志。当人们提起我出生成长的村庄，就不由地想起我家那甜甜的柿子。

我曾每天仔细观察柿子树的变化，从春末开花到夏末结果，再到晚秋成熟的整个过程。可儿时的我总是没耐性，当柿子的外皮开始微微变黄，似乎空气中都开始飘满着甜香味，诱惑着我和我的小伙伴吞咽着口水，便迫不及待地爬上树，摘下一个大柿子就啃了一口，没想到酸涩得连眉毛都缩起来了。大家彼此龇牙咧嘴模样很滑稽，都忍不住哈哈哈之后，到河边用双手捧水漱口。

柿树上的毛毛虫，似乎也看不惯我们的粗鲁行为，常常把我们身上扎得又刺又痒，难受极了。大人们看到我们身上一块红、一块肿的样子，忙用花露水滴在红肿地方，一会儿就消肿了。调皮的我们就是不长记性，依然爬柿子树闹着玩，不过，因为有了前车之鉴，我们学乖了，在爬树之前，先在裸露的胳膊上喷些花露水。这一招非常灵光，我们再没受过毛毛虫给予的特殊“礼遇”。

其实，就算熟透了的柿子也不可贪吃。母亲总是对我说，每天只能吃一只柿子，吃多了会肚子疼。记得有一次，我看到篮子里放着很多红得透亮的柿子，想到甜润细滑的滋味，趁大人不注意，忍不住偷偷多吃了几个，哪知不一会儿，肚子就疼得难受，不由得手捂肚子，额头上渗出豆大的汗珠。母亲听到我的呼唤声，看到我嘴上残留的柿子汁，又看了看装柿子的篮子，连忙放下手上的碗筷，抱着我急忙奔向村卫生院，直到一粒药服下去，疼痛才有所缓解……此后，这个教训是记住了，一次最多吃敢吃两只，依旧香甜解馋。

这几天，秋风起，树叶黄，柿子又红了。当年，那饱经风霜的柿子，滋润香甜了我整个童年。而今，它承载了我对亲情和家乡的思念。它的树皮裂痕斑斑，却依然每年给我们奉献着甜蜜的柿子，一如渐渐老去的父母，一直为他们的儿女尽其所能，无怨无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