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嘉俊
想起小时候的故事,鼻子酸酸的。
也就是住在县衙街的时候吧,姐拉着我小手蹦着取暖那年,我的脚被玻璃割破感染了,姐背着我,一天两次,进进出出地去卫生院换药、打针。
当时我们一家八口人居住在12平方米的房子里,爸妈一个床,我和奶奶一个床,大姐一个床,二姐和小姐睡在八仙桌下面,哥哥在八仙桌上面铺个木板,也成了一个床,房间利用率极高。那个年代宁波还有臭虫,“六六六”药粉也治不了它们。棕棚的缝隙里、木板墙壁的窟窿里,密密麻麻地爬着,一个个撅着红屁股——那红色,都是吸了我们的血!现在想起来,还直起鸡皮疙瘩。
姐去读大学了,挑着一个箱子走的。姐毕业了,又去了部队农场。在我床底下留下了一个箱子,一箱的书:《现代汉语修辞》、王力的《古汉语》等。就是这些书籍和几大本读书笔记,让我在五年的代课生涯中如鱼得水。从小学五年级语文教起,到望春中学的高一语文(那时候高二即是毕业班)、西郊社中心的初三语文,全靠它们打底。也就是这些大学的教材和姐的笔记,让我在以后的宁波教育学院、甬江业余学校、电大的学习中,古代汉语成绩一直遥遥领先。三个学期考试,每次都在85分以上。
这次和姐“同框”实属偶然。
2022年4月8日,姐在家庭微信群里发了一篇文章,是她小孙女王子彦的作文及她的点评。然后,接二连三都有上传。我敏感意识到:如果积累下来,达到一定数量,绝对是本很好的写作辅导读物。我们搞文学创作时一本秦牧的《艺海拾贝》翻来覆去,爱不释手……但这些都是成年人的。孩子们缺少一本零距离的、能走心的写作辅导书。
我决定把它保存下来。我和姐说:“语文老师不一定会写作,作家不一定会讲课,你刚好是全能。”
然而姐根本没有精力去整理出版这些小东西,姐出版的报告文学、小说、散文不要太多,她所追求的是“五个一工程”奖。我计划自己来做这件事。
时间在慢慢地过去,王子彦的写作水平在迅猛提高,从稚嫩的几百个字到会像模像样地写小说,我的文件夹慢慢变厚了。我的想法更成形了——把它整理出来,送给我结对扶贫的助学对象:云南省小凉山彝族的孩子们。他们一定会很喜欢。对,王子彦和姐的写作对话,绝对是“前无古人”!
说不准,若干年以后,会有个全国出了名的作家感慨:“是当年浙江宁波的爱心人士,送来了一批《作家奶奶教我写作文》的书, 让我从此喜欢上了写作!”
我把我的想法告诉了姐,姐大力支持。不过,她提了两个要求:
第一,她想将此书稿送给骆驼中学作为校庆的礼物,最好让他们先用——当年姐在那里读过初中。姐有情有义,对此念念不忘。
第二,此稿先在《未来作家》的公众号上连载——姐兼任着《未来作家》杂志主编。那杂志办得很棒,是专门发表和指导中小学生写作的平台。
我爽快答应。
目前,这两件事全都达成了,现在,轮到我风风光光做这件事啦!9月,开学之际,我要将此书送到小凉山孩子们的手里。
当我写完《作家奶奶教我写作文》的前言时,姐问我,《前言》是你个人出面还是某机构出面,我毫不犹豫地回答:“个人署名!”好不容易和大作家姐姐有“同框”的机会,我岂会傻傻地放弃?
我们家五个兄弟姐妹,我跟姐同一个属相,相差整整12年。也许同属金命,我俩做事都是一个性子:干脆利落快节奏,绝不拖泥带水。
与姐“同框”,真好!姐是我这辈子都得仰视的楷模,感谢老天恩赐,给了我一个老师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