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明夫

乌笋在众多笋中是最鲜美的，也是我们大山里最早上桌的竹笋。清明前后，春雨绵绵下，在地下孕育了一个冬季的笋芽儿，吸足了大地的精华，迫不及待地纷纷破土而出，冒出一个个乌黑的尖脑袋。长到一尺左右就要及时采摘，握住底部用力一扳，“咔嚓”一声就到手了。

旧时，山里人家喜欢在房前屋后的空地里种一块乌竹地。翠竹掩映下，既能美化居所，又能挡风遮阳，更是春天时节的菜园地。“屋旁一竹园，春菜常不断”，不但采摘方便，第一时间能够吃到透骨新鲜的笋，而且食用时间长，采了又长，长了再采，能吃上一个春天。

乌笋外壳是浅黑色的，远远看去乌黑一片，顾名思义就叫乌笋了，当然笋肉还是嫩黄的或是青绿色的。一直以来乌笋是最受人青睐的，小时候没啥菜可吃，一到乌笋出土，人们会漫山遍野去找野生的，有了乌笋，餐桌上的菜就丰富了，就有了口福。

乌笋吃法多样，做法各异。可煮熟晒成笋干，装袋密封保存，日后笋干烤肉伴面条吃；可大火盐烤后成羊尾笋，装袋放冰箱，泡汤、做百搭调料都可。依我看，最鲜美的做法，还是乌笋咸齑汤。

把刚从地里采来的乌笋剥壳去老节，洗净，斜切成一片一片的，和咸齑末一起放入锅里清煮。十分钟左右，一股清香味扑鼻而来，笋香和咸齑香交融在一起，那是春天的味道。乌笋的青绿和咸齑的金黄，交错在一起，色泽亮丽分明，成了一道纯天然做法简单的春天第一菜肴，尝一口鲜美无比，食欲大增。当然，还可以根据个人口味，在热锅里倒入少许食用油，把切好的乌笋和咸齑倒入锅里翻炒后，注入清水煮汤，又是一道清香加油香的菜肴。乌笋炖蛋汤是又一道鲜美的佳肴，取乌笋的嫩头切碎混入鸡蛋中，打碎，放盐和少许酱油，注入温开水，蒸熟，蛋鲜笋鲜，鲜上加鲜，很下饭的。有道是“高端的食材往往只需要最朴素的烹饪方式”，此话一点不假。

鲜笋能直接做汤的，恐怕就只有乌笋了，别的笋都有一股苦涩味，需要长时间的大火烤制才能去掉这个涩味。乌笋味道清鲜，基本没有苦涩味，食之可刺激消化酶分泌，增进食欲。所以，春天吃点应景的乌笋对身体是有益的。

乌竹质地坚硬、厚实，不像雷竹、红壳竹、龙须竹那样脆弱。砍一根笔直修长的乌竹，略作加工，锯平、洗净，就是晾晒被子衣服的好家当了。取拿轻便，远比金属材料、塑料材料环保节能，不会发锈不会轻易断裂，室内使用几十年不坏。它又是农具锄草耙做柄的必选材料，大小合适，结实耐用，其他竹子就是不适宜，毛竹太大，雷竹太脆。小孩做玩具弄棒使枪的、大人做擀面棒做蚊帐竿的，首选的也是乌竹。乌竹在我们生活中息息相关，从它出生到成竹，都在默默奉献着，可谓毫无保留，倾其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