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武军

宁波这座城市，春天满城花香，以四月为最盛。借用黄巢的诗句“冲天香阵”来形容毫不为过。

这香阵的主力军，是樟树花香。樟树花虽小如粟米，但簇拥密集。更何况城中最多的树就是樟树，街道、绿带、公园，满城站着，旌旗招展，威武雄壮，像排开数十里百战百胜之师。而香阵的前锋有三支，是桔子、柚子和胡柚。这三支部队都是芸香科柑橘属，花香特别浓烈，适合打先锋，杀敌破阵。香阵的侧翼，有两支突袭的特种兵，都是呈倾泻状，一支是蔷薇，一支是金银花。重瓣的蔷薇，紫红或粉红，都很香。而一种红色的金银花，比白色或黄色的更香。而一支预备队正赶过来，是紫色的苦楝花。苦楝花也小，但比樟树花大些，也是成簇密集，有点像紫藤，但紫藤花更大更繁，也更香。可惜紫藤花已开过了。

海桐是侦察小队，簇集的小白花一团团挤在密集的绿叶之间。捏破海桐绿色的小圆果，里面红色的籽有点臭味，但花是香的。槐花一串串，芬芳诱人。是炊事班吧。在山东老家，槐花可以包包子吃。童年时母亲带着，用长竹竿梢绑上铁钩，去采摘高高的槐树上雪白的槐花。在洛阳见过玫瑰红的槐花，应该也能包包子吧。宁波的槐树很少，在保丰碶旁的姚江畔，有一棵百年老槐树，花虽已稀疏，但每年仍在开放。还有在永丰路边，也有一棵百年槐树。还有四季桂，小花稀稀拉拉，从秋开到冬，又从冬开到春，还是香的。只能是小部的游击队了。

这些花香，都是乔木、灌木或木质藤本，而那些草本的花香，如一些菊科植物，已忽略了名字，更不要说那些不知名字的野花了。但香气是没法忽略的，虽说最多算分散的民兵。它们隐蔽地在这香阵中游走，飘忽如丝。

还有几朵含笑，本应在五月盛开的，却提前跑到四月来，奉献出香蕉一样甜的芳香，真是性急得可爱。像可爱的急于把事情办好的志愿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