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存 文/摄
见到宁波图书馆“草婴读书会”招募简章,我立马就报了名。不仅仅因为他是镇海的乡贤,更因为对他的敬仰。
在草婴先生100周年诞辰时,宁波图书馆永丰馆举办了纪念活动。草婴的女儿盛姗姗女史,特地从美国赶来参加,将父亲生前的手稿及书籍,捐赠给了图书馆。“这是父亲的夙愿,他说能放在家乡的图书馆,就是最好的归宿。”盛姗姗动情地说。而今,这些珍贵的书籍放在人文馆供读者参观、品读,何其幸运。
小满时节,读书会举办了第一次会员见面会,我如约而至。到那里时,竟然是第一个。我透过橱窗,安静地阅览草婴先生不同时期的翻译作品,以及他生前好友写的纪念文章,倍感亲切。见到那本托翁的《战争与和平》,如烟往事又泛上心头,历历如昨。
三十多年前,我喜欢上了阅读和写作。单位附近有家“明理书店”,是我常去光顾的地方。有段时间,我购买了许多外国文学名著,其中就有《战争与和平》。那时,我得到老板通融,分期付款,一直心存感激。当时,对草婴先生了解不多,后来才知道居然是乡贤。
在报纸上,我读到儿童文学作家、翻译家任溶溶先生写的草婴先生的故事。他俩是上海雷士德(教会学校)的同学。任先生的文字,我也很喜欢,多年后竟与他有了交集,得到了他的签名版《没头脑和不高兴》,欣喜莫名。他和草婴先生虽翻译的书籍类型不同,但殊途同归,都为读者奉献了高品位的精神食粮,令人受益匪浅。
2018年春,我在宁波帮博物馆见到草婴先生的一双儿女,恳请他们在其父的译作上签名。他们欣然接受。这套书如今成了我的珍藏。
在我阅览和回忆的时候,其他会员也陆续到场。落座后,我们相互介绍,畅谈对草婴先生的认识和见解,还有参加读书会的喜悦之情。草婴先生当年翻译托翁的作品,是一种自觉的写作行为,没有报酬,无关功利,是纯粹的喜欢和热爱。他将《战争与和平》中出现的559位人物,制作成了559张卡片,就像导演一样,对每个出场人物烂熟于心。“幸福的家庭家家相似,不幸的家庭各各不同。”这是由作品直译而来,对仗工整,意境深远。我认为是各种版本中译得最好的,堪称经典。这里,寄寓着草婴先生孤独而坚韧的灵魂。他曾说:我要努力在读者与托尔斯泰之间架一座桥,并且把这座桥造得平坦、宽阔,让人轻松走来,不觉得累。草婴先生做到了。读者欣赏着自然清新的文字,仿佛走进了托翁的内心世界。
宁波图书馆副馆长贺宇红对草婴先生也极为推崇。她说外国文学的推广和深入,任重道远,那就从草婴先生开始吧。这是她组建草婴读书会的初衷。让喜欢草婴先生的人都来读他翻译的作品,这是大快人心的事!
我带去了一本2018年宁波帮博物馆的馆刊,里面有我写的一篇习作,用来纪念这位谦逊又伟大的草婴先生。我将这本馆刊赠给了图书馆,那是一个读者对草婴先生的无限敬仰。那些经岁月淘洗的文字,依然鲜活、灵动,令人沉醉。
文友慧静说,她的母亲喜欢托翁的作品,她为母亲而来。这样的传承,润物无声,一下子击中了我。她将一本《安娜·卡列尼娜》送给了我,那是她三十多年前读大学时买的。泛黄的纸张,承载着文学青年的梦想,轻盈而热烈。封面上安娜迷人的双眸,似在向世人传递心中的迷惑。
我想到了草婴先生的一个小故事。一天清晨,草婴先生流着泪说,安娜死了。他完全沉浸在翻译的作品中。有人问草婴先生,为什么喜爱托尔斯泰?他说,“我敬重他的人格。他一生追求真理和幸福,他就是爱和善的化身。”
书比人长寿,草婴先生虽然离开了人世,但文字不灭,长存于读者的记忆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