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朱宇 易其洋 冯瑄 伍慧 吴冠夏
“龙舟水”时疏时密。我们驱车沿黄埔大道,一路向东。
不时,有珠江两岸的风吹来,散漫在扶胥港的嘈杂岁月里。
“这里就是2000多年前的扶胥港,可以说是最早的广州港。”
崔勇,中国第一批水下考古队员之一,广东省文物考古研究院原副院长。早已等候在广州海事博物馆门口的他,高颧骨、深眼窝,皮肤黝黑,精神矍铄。
广式颜值配“广普”,馆内一个多小时的讲解,让我们时而入神、时而走神。
入神,因广州这座千年商都的繁华不衰;走神,因停停逛逛中,脑海不自主冒出的“十万个为什么”——“从唐宋市舶司到清代粤海关,从十三行到广交会,从黄埔古港到南沙港,数千年来,广州城赓续辉煌的密码是什么?”“同为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活化石’,宁波和广州两个大港,究竟有着怎样的历史渊源、交集和新篇,抑或番外篇?”……
“追问”之下,崔勇指着不远处的一座牌坊说:“那是南海神庙,广州古代举行海神祭祀的地方,牌坊上有四个大字——海不扬波!”
从东海之滨的“海定波宁”,到南粤古港的“海不扬波”,一条绵延千年的蓝色丝路,串起沿线各个港口,也成为乘风驭浪的人们共同的精神寄托。
而更多的文明交流密码,隐藏在海事博物馆展陈的各种文物背后。
在井里汶沉船、印坦沉船的展区,一排排越窑青瓷赫然在目。
唐宋时期,成千上万件青瓷在慈溪上林湖越窑烧制而成。然后,随商船穿越茫茫大海,流向世界各地。
千年后的1998年,印尼勿里洞岛海域发现一艘沉没的10世纪的阿拉伯商船,出水唐代长沙窑、越窑、邢窑、巩县窑瓷器及广东粗瓷等约6.7万件。
经专家推测,该沉船可能经广州出海。
“越窑青瓷是如何运到广州,并从这里出海的?”我们的疑问,在崔勇与宁波市文化遗产管理研究院副院长王光远的对话中,得到了解答。
“唐宋时期,随着海上贸易的不断发展,国内大批货物向广州聚集,再输往世界各地;海外的货物也通过广州源源不断地流入内地。这一时期,广州已成为名副其实的中外贸易枢纽。”
“河海交汇是古宁波港最大的特征,宁波是中国大运河最南端的入海口,也是海上丝绸之路的始发港之一。”
“古宁波港的繁荣,离不开其独特的河海联运体系。浙东运河是中国大运河的重要组成部分。通过运河,各地的商品和货物能够顺畅地运送到古宁波港,再通过海路运往世界各地。”
“这种河海联运的模式,极大地促进了古宁波港的商贸发展,也使其成为古代中国对外贸易的重要窗口。”
……
在崔勇和王光远看来,有物的交流,就必定有人的交流,这背后,就是千百年来经济和文化的碰撞与交融。
穿过一方方烟波浩渺,这条海上丝绸之路的魅力,最终得到了时间的验证。
以扶胥古港为起点的“广州通海夷道”,七海扬帆,舟行天下,成就了广州这座自建城至今2000余年来始终对外开放的港口城市。
而以三江口为原点的宁波,坐拥“硬核”力量的全球第一大港,不仅连接起与世界对话的海上大通道,更踏上了全球海洋中心城市的逐梦之路。
海丝为桥,相融相伴,共荣共生。
这,是宁波和广州两座城写给新时代的散文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