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真杰
再次推开邮局那扇熟悉的玻璃门,手中包裹的重量忽然变得轻盈。邮戳盖下的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那些与邮局有关的温暖片段在心头一一浮现。
●小邮局,大期待
还记得二十多年前,我们村里也有一个邮局,它坐落于老车站旁。门口那全身穿着碧绿色铁衣的邮箱,像一位沉默的哨兵,守护着往来信件。记得那时我总是仰着头望着它。
门口那醒目的“邮局”两个大字映入我童年的眼帘时,我只知道“由”,但不认识“邮”。祖父用手摸了摸我的小脑袋,对我说:“这个邮和由同音,有个组词叫邮局,就是寄信的地方。”这大概是我人生中最早认识的词语了。
邮局的两层小楼里,藏着两个我最向往的地方。一个是缴费的窗口,祖父总会从褪色的衣服内袋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钞票,为家里的电话续费,续了费,我就可以和远在外地的爸爸妈妈通话,可以听听爸爸妈妈的声音;另一个是包裹领取处,那里承载着我最甜蜜的期待。父母在外打工,每隔几个月就会寄来新衣服、糖果和玩具。
每次跟着祖父去取包裹,一路上我总是欢蹦乱跳,在我眼里,那条通往邮局的小路,是通往幸福的天梯。
●小邮局,大梦想
随着年岁的增长,我对邮局的期待也从单纯的物质收获,转向了对精神世界的追求。初中时学到“Penpal(笔友)”这个词,让我对邮局有了新的向往。虽然最终没能交到笔友,但邮局却成了我追逐文学梦的起点。
那时候的投稿不像现在,知道了电子邮箱,动动手指就能完成。以前的投稿更多是寄信的方式。我在文章上倾注心血,写下自认为的“大作”,小心翼翼地折叠起来,然后塞进信封,贴上邮票,来到邮局前的大邮箱,郑重其事地将手中的信封塞进那个小小的邮箱口里,然后满怀期待地等着回信。
现在想想,那时候的投稿太不规范,很多时候,我只是写了“XX报社的老师收”,没有明确的收信老师,所以迟迟没有等来回信。没有回音的日子里,我就埋头读更多的书,写更多的字。
邮局门前的邮箱,默默见证着一个少年对文学梦的执着。
●小邮局,大展望
去年十月,门卫递来那张来自浙江工人日报社的取款单时,我的手有些发抖。
我收到过的稿费形式各异,或是银行转账,或是现金到手,而这张取款单,却是格外特别。我手中握着这张薄薄的取款单,心中涌出一股难以言喻的激动,仿佛多年坚持在这一刻得到了回应。80元的稿费虽然不多,但让我想起多年前投入邮箱的第一封信。
有人问我为什么现在这个年纪还在读书写作,我不知如何回答。但每当看到自己的文字变成铅字,当收到寄来的样刊时,那份收获与快乐是任何事都无法替代的。邮局那抹绿色,始终承载着我对文字最纯粹的期待。
现在,我依然保持着邮寄投稿的习惯。我认认真真写文章,然后将作品打印,让它们带着我的梦想去往北京,去往上海,去往全国各地的报刊和杂志社。
肖复兴老师曾说:“绿色总给人以希望,人们盼望信件的到来,或者期冀信件寄达的时候,心里总是充满期待的。”对我而言,邮局不仅仅是传递信件的场所,更是承载着梦想和希望的港湾。每一封从这里寄出的信封,都装着一份期许;每一封收到的邮件,都可能带来新的可能。未来,我还会继续走进邮局,让那些盖着邮戳的信封,带着我的文字走向更远的地方。
期待在每一个邮戳下,书写更多的人生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