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秋将至，故宫博物院推出“千秋佳人”仕女画展。日前记者赴京参观该展览。展厅内满堂娉婷，风姿绰约，其中有一卷明代吴湘的《仕女四段图卷》。吴湘，宁波人，活动于万历年间。

古人绘仕女图，常与七夕、中秋佳节主题有关，吴湘的《仕女四段图卷》中，也有一段着重表现仕女望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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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志中的吴湘其人

“千秋佳人”是故宫博物院藏历代人物画特展的第四期，也是该系列继第一期明君贤臣、第二期文人士大夫、第三期市井众生后的“收官”展。

展览上不乏唐周昉（传）《挥扇仕女图》、宋摹《洛神赋图》（故宫丙本）这样极少展出的原作，宋摹《列女仁智图》《女史箴图》以及宋代的《女孝经图》，清雍正《十二美人图》（展出四轴）、《月曼清游图》也吸引了不少关注。

吴湘《仕女四段图卷》位于展览近尾声处，纸本设色。

展牌说明中写道：“此卷四段绘竹林拨阮、庭院纳凉、倚琴望月和凝神题扇。作者在仕女形象上学习张路，女子均椭圆脸型，面容饱满，身形也较为丰腆。”介绍作者吴湘：“活动于明万历年间，字文南，号白洋，浙江宁波人。”

展览图录介绍此图则更具体：“此卷写仕女四帧……衣纹则以方折的‘钉头鼠尾描’勾画，设色明艳……吴湘，精山水、人物，兼之花卉、草虫。宗师奉化卢镇，后取法张路，画风苍古顿挫，而秀雅过之。”

《仕女四段图卷》第一段无款，其余三段分别署款“白洋作”“白洋”及“白洋山人吴湘制”，钤“吴湘”朱文方印、“吴文南印”朱文方印、“文南”白文长方印。

在中国绘画史上，吴湘名不见经传。故宫以及《四明书画家传》对他的介绍，基本都源自清代《鄞县志》。

查光绪《鄞县志》，吴湘的名字出现在“艺术传”中。其中介绍，吴湘为吴琪之子。

吴琪也是一个画家，光绪《鄞县志》载，吴琪“字世用，号西郊，工鱼虾、水藻，初师周軏，晚更过之，人物、翎毛亦有妙处”。“（吴湘）早受父传，精人物、草虫、花卉，兼工山水，中复师奉化卢砚溪（卢镇），笔法酷肖，中年取法张平山（张路），变为苍古顿挫，矩度整整，丹青家竞式之。至若词赋弦歌，俱擅其长。为人有风格，不屑治生产，所得赠遗辄以待宾客，及赈亲交之贫者，以故人益向慕焉”。

意思是说，吴湘的绘画受父亲影响，有家学渊源。他的绘画能力比较全面，为人个性落拓，所得赠遗，都用于接待宾客，接济亲友中的贫困者，因而更为人所向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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画卷曾被一个宁波人收藏

从地方志的寥寥数语中，大约可以看出吴湘和其父亲吴琪的师承。

吴琪所学习的周軏，是明代宁波宫廷画家吕纪一脉的徒子徒孙。周軏是鄞县人，也曾是明代宫廷画家之一。

吴湘所学习的卢镇，是奉化人，为另一位明代宁波宫廷画家王谔的弟子。

明代宫廷推崇浙派绘画，包括吴湘中年取法的张路，同样是浙派名家。如此来看，不难想象吴琪、吴湘父子的画风，也当是明代宫廷余绪，属浙派一路。

在故宫藏吴湘《仕女四段图卷》的拖尾，有一段海派画家吴徴于1943年写的跋文，其中说吴湘的这卷画“笔致超远，无尘俗气，衣纹纤动，大有出水之妙，足以媲美唐（寅）仇（英），迥非后人所可比拟也”。

引首有书法篆刻家、“西泠印社”创始人之一王福庵篆书“吴带当风”，与吴徴书于同年。

从吴徴留下的“兆琳仁兄携示索题”之语，并结合吴徴、王福庵的交游史，可以知道，1943年收藏这卷画的人为史兆琳。

史兆琳是民国时期的大收藏家，蓄砚甚富，也是鄞县人，有斋号“浮筠砚斋主人”“四明长松草堂主人”。

“浮筠砚”是清代名臣纪昀（纪晓岚）收藏过的一方御赐之砚，后归史兆琳所有。史兆琳得到此砚，十分欣喜，请他的朋友吴湖帆、吴徴、吴桐、樊浩霖等人，分别为其绘制《浮筠砚斋图》，便征题咏，结集成册，也是一时雅事。

经查，吴湘的绘画不仅在故宫有收藏，辽宁省博物馆也藏有他的一轴《韩湘子与蓝采和图》，曾亮相2020年辽宁省博物馆“山高水长——唐宋八大家主题文物展”；旅顺博物馆藏有他的一轴《树下听阮图》，图绘古桧下一高士罢阮长吟，旁边石桌置清玩书籍，画境高雅，用笔清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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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雍正《耕织图》罕见展出

由南宋四明人楼璹始创的《耕织图》，在清康雍乾三代，得到大力推崇，反复摹制。

“千秋佳人”展同时展出清雍正《耕织图册》中的“织图”多幅，图绘浴蚕、二眠、炙箔、织、攀花、剪帛，表现从养蚤、纺织到成帛裁制的过程。

这套《耕织图册》绢本设色，最特别之处是图中主要人物，农夫、蚕妇都被画成雍亲王胤禛及其女眷的容貌。他们一家男人在田间辛勤耕耘，女子在家养蚕织布，男耕女织，和睦相处，其乐融融，表现出还没当上皇帝的胤禛对男耕女织田园生活的向往。

胤禛在每幅图画的上方都亲笔题写了一首五言诗，并钤有“雍亲王宝”和“破尘居士”印章。

记者 顾嘉懿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