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建娜
文化是一个民族立足于世界民族之林的根本,为社会的和谐、民族的生生不息和国家的繁荣昌盛提供不竭的动力和源泉。优秀传统文化不是历史化的静态存在,而是一个不断生长和建构的连续体,具有跨越时空、超越国度的价值和意义。在全球化与本土化交织的当代语境中,习近平总书记深刻指出:“要在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中赓续中华文脉。”
对传统文化进行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既要坚持“古为今用,推陈出新”,又需强调“去粗取精,批判继承”。“创造性转化”强调对传统文化的内涵与形式进行改造,赋予其新的时代内涵和表现形式,从而激活其内在生命力。“创新性发展”则侧重在新的时代背景下,对传统文化的内涵进行补充、拓展和完善,意味着通过新的阐释与创新,使其更具影响力。“两创”命题的核心,是中华优秀传统文化如何在当代语境中进行价值重构,以巩固中华民族文化主体性,铸牢中华民族共同体意识,提升国家文化软实力与中华文化影响力。
宁波作为河姆渡文化发祥地、海上丝绸之路始发港,地方传统文化具有兼收并蓄、海纳百川的总格局。这种海纳百川的气度和务实创新的精神,恰恰是“两创”所需的文化底蕴。浙东学术的思想深度、商帮文化的实践智慧和海洋文化的开放品格共同建构出宁波独特的城市精神,让宁波自觉承担起赓续历史文脉、推动文化创新的使命担当。《宁波优秀传统文化干群读物》的出版,正是站在新的时代语境中回溯宁波优秀传统文化并进行在地化阐述的成果。
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代语境中进行价值重构,必须坚持两个“辩证统一”,即历史性与时代性的辩证统一、民族性与世界性的辩证统一。对传统文化历史的梳理和文化基因的提炼是推进“两创”实践的第一步,这也是该读物编写的目的,“遵循历史发展的轨迹,探寻宁波古老文明的曙光,明晰宁波优秀传统文化的沿革”。新旧文明在时代中不断更迭,“两创”就是要在深入挖掘传统文化精髓的基础上,创造出融通古今的文化符号形态、故事形态和场景形态,既保留传统文化的优秀基因与精神内核,又能适应当代审美需求和价值观念,最终形成兼具历史深度和时代活力的新的文化表达载体。
比如该书第九章“书藏古今话天一”所述,天一阁在乾隆时期成为中国藏书楼的模板,皇家和私家藏书楼不仅效仿其建筑模式进行修建,其藏书的管理模式也曾得到不同程度的推广和借鉴。这样,天一阁就成为宁波最具代表性的文化符号,藏书文化成为这座城市独特的精神内核和文化底蕴。在当下,数字孪生技术加持下的天一阁“数字宝书楼”,创造出沉浸式、交互式、虚实融合的文旅数字化场景,让观众穿行于虚拟的古代藏书楼,像古人一样“翻阅”古籍。这就是优秀传统文化“两创”的经典案例,让藏身于古籍中的传统文化重新显现并在现代语境中焕发新的活力。
坚持民族性与世界性的辩证统一,则是要深刻把握“两创”实践的文化视野。从民族性的层面讲,要坚定中华优秀传统文化的信心,通过“两创”对优秀传统文化中具有代表性的意象、思想、仪式、技艺等进行语境再植,激发其强大的生命力,从而构筑中华民族共同精神家园。从世界性的层面讲,要以开阔的国际视野,借鉴吸收人类一切优秀文明成果。作为中国古代海上丝绸之路的“活化石”,唐宋时期的明州是中国对外交流的重要口岸,在中国与日本、高丽及东南亚国家和地区的交往中发挥了重要作用。该书第十章“海丝之路千年港”重述了这个历史过程。作为文化输出地,宁波对日本文化中佛教、艺术、文学、习俗等多个方面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记,尤其是佛教。两宋时期的宁波是求法日僧前来参访的重要目的地,日本奈良国立博物馆曾经办过一个特别展,“圣地宁波——日本佛教1300年的源流”,称宁波为“圣地”,说明了“东南佛国”宁波与日本佛教发展有着极其密切的互动关系。
优秀传统文化在当代语境中完成创造性转化和创新性发展,实际上就是一个“解码—重构—再生”的过程。读物为干部群众完成了解码宁波传统文化基因这个环节,在此基础上,通过文旅场景融合、创意设计重构传统文化元素、非遗整体性保护、数字技术赋能文化传统等多种实践路径,宁波优秀传统文化将完成从传统到现代、从隐性到显性、从本土到全球的多重转变,最终实现传统文化价值的当代转化和再生。
(作者为宁波市委党校学报编辑部主任、研究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