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报记者 车永波

人民日报记者 窦瀚洋

“来了来了，阿方来了！”相隔老远，76岁的觉渡村村民楼佐伟就挥着手大声喊着。

楼佐伟口中的阿方是“助餐骑手”方雅萍。每天中午时分，方雅萍都会骑着电动自行车，为村里的空巢老人送去热腾腾的午餐。腊月里的一天，记者穿上红马甲，戴好头盔，骑着电动自行车，跟着方雅萍走村串巷，当了一回“助餐骑手”。

上午10时许，宁波市镇海区澥浦镇觉渡村党群服务中心门口开始热闹起来。身着印有“银龄志愿者”字样红马甲的“骑手”们陆续赶到，刚碰头，大伙二话没说，便默契地从送餐车上搬下冒着热气的餐盒。

近年来，澥浦镇各村空巢老人增多，因为行动不便，他们没法集中到老年食堂用餐，从2023年1月起，镇里便推出送餐上门服务，在各村招募志愿者，打通助餐服务“最后一公里”。

听到这事后，方雅萍第一时间报了名，与同村3名村民组成了觉渡村银龄助餐队。队伍里年纪最大的郑大哥，今年将近70岁。方雅萍是队伍里较年轻的，今年也已58岁。他们所在的觉渡村是个有2000多人口的大村，由8个自然村组成，从最远的自然村走到村党群服务中心要半个多小时。村里目前有30多位老人需要送餐上门，无论刮风下雨，助餐队每天坚持，风雨无阻。方雅萍算了算，最初自己只需送3户，如今已增至12户了，“其中年纪最大的98岁，老人家要么腿脚不方便，要么子女不在身边，我们不帮忙，他们怎么办？”

方雅萍边和记者聊着，边把12份餐盒整齐地摆进保温箱，又把从自己家里带来的年糕汤放进去。“这不快过年了嘛，给老人们加个餐。”方雅萍说，自己负责3个自然村的送餐工作，两年下来，线路早已烂熟于心。“滕刘金村、蒲沙河村、小觉渡村……按这个顺序送最方便。”细心的她规划了一条送餐线路，全程40多分钟，挨个送完不走回头路，送完餐后就能直接回家做午饭。

10时15分，记者骑上电动自行车，跟着方雅萍出发了。为了照顾我们这些对村里路况不熟的新“骑手”，方雅萍特地放慢了车速。

“嘀……嘀……”眼瞅着第一户快到了，方雅萍连忙按响喇叭。在她把电动自行车停好的工夫，老人循声开了门。“每天如此，我们都形成默契了。”方雅萍笑着从保温箱里掏出餐盒和年糕汤，老人刚要伸手接，她赶忙摆手说：“烫！”

端着餐盒，方雅萍熟悉地走进厨房，放下后，她看了看锅里有没有残羹剩饭，顺手打扫一下，随后麻利地从橱柜里取走前一天的空餐盒。“趁热吃哦，我今天自己烧了点年糕汤。”没有过多的客套，方雅萍只是再三叮嘱老人抓紧吃饭。

“这家阿婆患有阿尔茨海默病，很多人很多事记不得了，唯独认得我，除了每天送餐，她家得多留意。”在路上，方雅萍向我们解释着，穿过一条长长的乡间小道，说话间，就到了第二户。

不用方雅萍按喇叭提醒，老人早就等在门口，老远向我们招手。“这么冷的天，在外面等怎么不戴个帽子。”停下车，方雅萍率先开口，她抓紧端上餐盒，“喏，今天有你爱吃的鸡肉”。接过餐盒，老人脸上绽开笑容，一旁的方雅萍小声对记者说：“这家老人性子急，送晚了会不高兴的，有时候得哄一哄。”

在每家门口停车不过几分钟，送上午餐，收回空餐盒，方雅萍送餐进度不算慢。不过在一位98岁独居老人家里，她还是会习惯性地多停留一会儿。她搀扶着老人来到饭桌前，为他打开餐盒，递上筷子，她一定要等到老人吃起来才放心。

一路上，方雅萍跟记者说了许多掏心窝子的话。她说，最开心的，莫过于自己成为这些老人最信任的人，“有时老人半夜不舒服，拿起手机先打给我，我肯定会穿好衣服抓紧赶过去”。两年来，她收获了各种亲切称呼：阿方、雅萍、侄女……“每每听到这些称呼，我就感觉自己的工作值了。”她说。

11时刚过，送餐结束，热情的方雅萍说什么也要让记者到她家里坐坐。推开门，屋子里早已贴好窗花，挂起灯笼，浓浓的年味扑面而来。“春节假期不休息，我得坚持送，怎么也要干到干不动为止。”厨房里飘来年糕汤的香味，她的笑声充满了整个房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