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日,鄞州区文物保护管理中心工作人员在田野调查中发现一块残碑,经核对,认定是由全祖望撰文、民国十一年(1922)钱罕补书上石的《宝庆庙碑》(又名《裴府君庙碑记》)。
此碑原立于鄞州区塘溪镇童村原宝庆庙廊屋,原庙改为厂房时,此碑被凿改为机器的底座。后厂房拆迁,村干部发现其价值,将之抬到村中大礼堂保存。因长期覆盖杂物,渐不为人知。
鄞州区第四次全国文物普查办公室在童村进行调查时,询问此碑下落,使之重见天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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全祖望亲撰碑文
《裴府君庙碑记》由清代宁波史学家全祖望在清雍正三年(1725)撰写。文中,全祖望详细考证了钱湖裴君庙里供奉的到底是哪一位“裴君”。
东钱湖一带“盛产”裴君庙,旧有“湖里十八裴”“湖外十八裴”“沿海十八裴”之说。年长日久,“裴君”的真实身份反而模糊。
全祖望的祖上在童村有姻亲,他本人也曾在童家岙教书,由此对考证“裴君”之来历产生兴趣。他否定了“裴敦复”“裴璩”诸说,认为裴君应是河南济源人、唐代浙东观察使裴肃。
唐贞元十四年(798),明州镇将栗锽联合鄞、奉边区山民在光溪(今鄞江镇,唐时曾为明州治所)刺杀明州刺史卢云发动兵变,攻陷浙东诸郡县,民众不堪战乱之苦。
危急关头,裴肃率部平乱。其后栗锽所部转移台州,次年二月,为裴肃擒获,押赴京都伏诛。
史书对裴肃的记载并不太详细,如果你不知道他没关系,你一定听过他儿子的名字:裴休,大唐一代名相。不认识裴休也没关系,因为你一定“认识”裴休的儿子裴文德。他在少年时被父亲送入佛门,法号:法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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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文书法水平高
全祖望还在碑文中说,童村的这座裴府君庙,即宝庆庙,是“宋淳祐中所建”。这是钱湖有史可查、建造最早的一座裴君庙。
此后各地再立裴君庙碑,大都转抄全祖望的这篇文章。
不过,清代所立宝庆庙碑的原碑早已不存,现在仍能看到的这块,是民国十一年(1922),由书法名家钱罕补书上石的。其书法风采可从天一阁藏此碑民国时期拓片中领略。
钱罕(1882-1950),字太希,宁波慈城人。他是沙孟海的长辈,同时也是沙孟海的老师、同事、忘年交。
对于钱罕的书法,沙孟海曾在不同场合高度评价:太希先生善书碑版,当世无出其右者,所书篇各类体不相,因袭六体隋唐,方圆刚柔无不有之;
钱罕的才学,最为当世所推崇者,主要是书法。其书初师同乡先辈梅赧翁(调鼎),后来扩大到汉晋南北朝隋唐,勤苦摹习,吸取其精华,出手挥洒,变化多姿。晚清崇尚碑学,钱罕致力碑学,尤多心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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碑刻沧桑见证百年岁月
关于此碑是在何人推动下重立,鄞州区文物保护管理中心工作人员也提出了一条证据,“大概率是童第德(1894-1969),也就是童第周的二哥”。
在沙孟海的日记《僧孚日录》1924年年末有这么一则:“次布(童第德)寄贻钱希公(钱罕)书全谢山(全祖望)《宝庆庙碑》及吾师(冯君木)所撰《陈君造桥碑》(陈磬裁桥碑,今已无存)两拓本。吾乡(沙孟海也是塘溪人)向无金石,次布好事,近来,颇于山树岭侧植立新刻,庸山凡水增胜多矣。”
沙孟海肯定了童第德的“好事”,认为这些碑刻的重立,可以为山水增胜。
据了解,童村原宝庆庙一度改作手工业社的生产基地。近日,鄞州区四普办工作人员在童村村党支部书记童亿俭指引下,找到此碑。碑面可见凿毁痕迹,有四个固定孔,应是此碑被凿改为机器的底座时产生的。
建梅溪水库时,原宝庆庙被彻底拆除,钱罕补书的《宝庆庙碑》随之迁入村中礼堂。
如今,此碑残高120厘米,宽73厘米,碑额部分缺失。
鄞州区文物保护管理中心工作人员认为,此碑虽有残损,但仍具有较高的书法艺术价值及历史人文价值,建议保护和展示。此碑现已被运入迁建后的宝庆庙,将在此庙重立,成为堇山湖风景线中的一处人文打卡点。
记者 顾嘉懿 通讯员 李本侹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