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初入手术室的青涩医生,到年主刀542台手术的骨干,宁波市第六医院脊柱外科中心刘观燚医生的17年,是在脊柱方寸间与风险抗衡的十七年。他以毫米之微的精准,为高龄者破禁区,为痛苦者觅新径,为众多患者的生命脊梁筑起最坚实的防线。
台上练硬功,台下学新知
在实践与交流中精进不休
2008年,刚刚毕业的刘观燚来到了宁波市第六医院。“骨科能实实在在帮患者解决痛苦,而六院的骨科平台特别好,团队氛围也让人想沉下心做事。”他说,这是他选择留下并深耕17年的原因。
医生的成长,从不是闭门造车。刘观燚的进步,藏在一台台手术的积累里。刚入职时,他跟着科室主任上手术台,从递器械、拉钩学起,“主任总说,脊柱手术就像在神经旁走钢丝,一步错就可能让患者终身遗憾。”他把这句话记在心里,每台手术结束后都复盘细节:这个角度能不能再精准点?切口能不能更小一点?
除了在手术台积累经验,刘观燚更懂得“走出去”学本事。“医学技术更新太快,不能做井底之蛙。”他常去全国各地参加学术交流,琢磨其他医院的强势技术,回来后在团队里讨论、实践。“有时候为了弄明白一个术式,能和同事聊到深夜。”
因为骨子里的钻研劲儿,2015年,刘观燚又考入浙江大学攻读外科学博士。“临床遇到的问题越来越多,想通过系统学习找到答案。”博士期间,他聚焦脊柱微创技术,研究如何在更小创伤下实现更好疗效,为后来的技术突破打下了基础。
如今,他已成为医院脊柱微创领域的骨干:年主刀手术542台,其中三四级高难度手术391台,微创手术量在科室名列前茅;带领团队攻克颈椎内镜、腰椎劈棘突入路等多项技术。“不是我厉害,是团队托着我往前走。”他总说,“没有科室前辈的指导、同事的配合,我也做不成这些。”
让麻醉跟针走,为高龄开生路
微创手术刀下实现双重突破
“医生,太痛了,我真的忍不了!手术我不做了!”几年前的一台局麻椎间孔镜手术中,50岁的腰椎间盘突出患者突然向医生喊道,刘观燚立刻停止了手术。他知道,对于这类手术,局麻只能麻痹皮肤,深层肌肉和神经的疼痛一直是个难题,很多患者都表示难以忍受,但全麻状态下神经损伤的风险会大幅提升。
“能不能让麻醉跟着穿刺针走?”这个念头在刘观燚脑海里盘旋。空闲时他就在办公室画图纸,把穿刺针的侧孔改成螺旋状,让麻醉剂能沿着针道均匀渗透。“就像给针加了个喷淋头,从皮肤到病灶一路麻到底。”他拿着样品演示。
目前,这项“可进行针道浸润麻醉的椎间盘造影穿刺针”专利已通过临床前试验,若获批三类医疗器械注册证,将让全国百万患者告别术中剧痛。但刘观燚没停下脚步,看到许多高龄患者被挡在手术门外,他继续琢磨技术,想打破年龄带来的限制。
92岁的龚爷爷腰椎管狭窄困扰五年,腰腿疼痛麻木加剧,行走受限且夜间剧痛,辗转沪杭多家医院,因高龄合并肺病被判定为“手术禁区”。经推荐找到刘观燚时,其腰4节-5节段椎管狭窄超90%,神经严重受压,肌肉萎缩,若拖延可能致瘫痪。刘观燚仔细评估后,给出了一个让家属意外的答案:“可以手术,用我们创新的‘显微镜下微创劈棘突入路’,创伤小,恢复快。”
这项技术是刘观燚深耕多年的“看家本领”——从脊柱棘突正中劈开,切口仅3.5厘米,显微镜下操作精准到毫米级。它不用像传统手术需要大面积剥离肌肉,术后缝合棘突还能保留脊柱稳定性。“特别适合高龄患者,能把创伤降到最低,而且恢复更快。”刘观燚解释。
术后第一天,龚爷爷就能在腰托保护下下床行走。出院前,他特意让家人做了面锦旗送给医生。“很多人觉得高龄是手术禁区,但技术创新能打破这个绝对。”刘观燚说,“年龄不该是享受健康的障碍,医生的责任就是用技术为他们劈开一条路。”
科研与临床同频
让技术惠及更多人
“科研不是实验室里的空想,是为了更好地解决临床问题。”刘观燚坚信,临床与科研是相辅相的。近5年,他围绕脊柱微创技术开展研究,发表第一作者或通讯作者论文32篇,其中SCI收录17篇;主持省自然基金1项、市重点项目2项,获得浙江省科技进步奖三等奖一项,宁波市科技进步奖二等奖一项,获得专利18项。“这些研究,都是为了让手术更精准、患者恢复更快。”
科研需要牺牲大量时间,临床工作本就繁忙,他的业余时间几乎都用在查文献、改论文上。他笑着说,平时基本没时间娱乐,但看到研究成果能帮到患者,就觉得值。
除了深耕临床与科研,他还积极推动技术下沉。常去基层医院会诊、指导手术,带教进修医生。2024年底刘观燚开通了社交媒体账号,用通俗语言科普脊柱疾病知识。他说:“很多患者因信息差耽误治疗,我想做点什么来打破这个壁垒。”
17年的从医路,刘观燚始终记得选择医学的初心。如今,他正等待机会去国际前沿的脊柱外科中心进修。“想把更先进的技术带回来,服务宁波百姓。”在他看来,青年名医不是荣誉,而是责任。“要带着对医学的热爱,对患者的责任,一直做下去。”
记者 任诗妤 通讯员 赵蔚 文/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