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来！起来！”耳旁不停传来孙子的催促声，“你才打了几下腿就累了，还想不想学了？”“想学，想学。”我不敢怠慢，低下头继续打腿。

这小祖宗，才跟教练学了4天，回来就命令我这个奶奶跟他学游泳。

这不是笑话吗？50年前，咱就在姚江里扑腾了。有省队教练经过，见我爆发力强，动作协调，他就断定咱很有前途。后来虽未如愿成为专业运动员，咱也曾在海曙区教师运动会上，斩获50米和100米蛙泳的冠军。我还用得着你小子教？

“奶奶我教你学自由泳，是自由泳吔！跟电视里那个潘展乐哥哥一样！”说着他往客厅一站，手臂“啪啪”划拉几下，水花是没有，架势倒是十分潇洒，“奶奶瞧见没有，这才叫自由泳！”

而我，当年实在太专一了，只会蛙泳不会自由泳，那可是我心中永远的痛。现在机会来了，怎么能不心向往之？

说干就干，先在家里学。“趴下！”教练一声令下，“两手前伸，头低下，下巴扣到地上，快速打腿！”

没想到这魔鬼教练给我来真的，可怜我被逼着趴在地上，不断地用大腿做打水动作，脚背还不准碰地面。我一个七十多岁的老奶奶怎么吃得消他如此折腾？没打三五下，下巴咯得生痛，腿脖子悬得发酸，两条大腿就像灌了铅，整个人“啪叽”一下彻底贴了地。

“哎哟喂……教练……饶命……”“少废话，才刚开始！”他把教练训他的话都用到了我这个奶奶身上。

两条老腿的关节被“魔鬼”训练得“咯咯”直响，刚想偷偷喘口气，“练手！”教练又下了新的指令。他让我两手交替向前划水，自己的双手却插在腰上，一本正经地叫道：“手伸直，手伸直！”

老胳膊老腿哪里还伸得直，只能勉强为之。指令像排山倒海一个接着一个：“转动肩膀”“两只手要像两根棍子！”“双手向中间划！”

可我总是忘记手要往中间打，教练无奈地摇摇头。突然，他眼前一亮，狡黠地笑了，顺手拿过一旁的储蓄罐，“啪”地一声放在我的两手之间。“看好了，财迷奶奶，两手快速向‘钱’划，这总会了吧？”

我“噗哧”一声笑了，我的小祖宗，奶奶是要钱可我还要命呢！

“哎，这做的什么动作呀？怎么还是老样子？”见我手老掉下来，“魔鬼”眉头紧皱，一把把我拽到了一张高高的桌子前面，“两手搭在桌子上，继续练！”

哦，天呀，SOS! “尊敬的教练啊，能不能稍稍休息一会儿？”我上气不接下气地乞求道。教练看了看我奄奄一息的样子，终于发了善心：“好，休息两分钟，就两分钟。”

连口水也没来得及喝，教练拿着秒表又在那儿催了：“好了，好了，两分钟到了，起来继续练踢腿。”我一看头上的钟，妈呀，一秒钟都不差！

我一边按摩我的两条废腿，一边继续赖在沙发上：“哎哟，奶奶的腿，哎哟，奶奶的腰，再休息一会吧，教练，奶奶实在累死了。”

“起来起来，累什么累？”教练使出了最后的“杀手锏”：“奶奶，你不是共产党员吗？共产党员连死都不怕，还怕累吗？”说得我这个老党员好不惭愧，是呀，共产党员怎能怕苦怕累忘了初心呢？连忙挣扎着爬起来，继续踢腿、划水……

头，低下，手，伸直，腿——腿虽快被这小祖宗折磨得残废了，但当年的豪气犹在，即使不能和潘展乐同池竞技，咱不是还可以瞄准残奥会吗（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