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草莓”长出了8条腿，在水中突突游弋，这幅画面，你敢信？6月10日，记者从鱼人海洋产业发展集团旗下宁波海洋世界获悉，其水母研究院院长胡志杰与自然资源部第三研究院工作人员联手发现了一个钵水母新物种，并为其命名为“鱼人叶硝水母（Phyllorhiza yurena）”。

日前，这项重大科研成果已于5月底在国际权威期刊《Biology》上发表，同时被世界海洋生物名录（WoRMS）录入，宣告“鱼人叶硝水母”的身份得到了“官方”认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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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象山水域发现

在宁波海洋世界三楼水母馆，记者通过玻璃缸见到了不同时期的“鱼人”——刚出生3天的碟状体“鱼人”，只有几毫米大，边缘还有一圈蓝色的环，动起来借助水波才能看见它们的游动轨迹；1个月大的幼体“鱼人”，差不多有海瓜子大小；3个月大的成体“鱼人”，则变成白枇杷那么大，全身乳白色，头顶伞体点缀着白色小圆点，活脱脱一颗会“游泳”的白草莓。

发现“鱼人”的过程也充满了偶然。胡志杰说，2018年10月，他和团队在位于象山的宁波市海洋渔业科技创新基地开展采样行动，发现其中有水母的“胚胎”——水螅体。研究团队将样本分离纯化后得到水螅体，在实验室开启长达4年的保种培育。通过精心调控水温、盐度等严苛环境参数，研究团队最终成功将水螅体繁育为水母，为揭开新物种面纱奠定关键基础。

“其实我们每周都会去进行海水采样，但只在这一次有了发现。可以说，时间早一点或者晚一点，都可能与它擦肩而过，充满了巧合。”胡志杰说，他们科研工作者都深感幸运。

水母繁育出来了，要确定是新物种却并不容易。当时，胡志杰他们将新发现水母的照片传给外国专家学者进行确认，他们都表示没有见过；但同时，专家们也建议，最好是将其形态学结合分子进行双重鉴定确认，以确保万无一失。

机遇，再次青睐了这群年轻人。2023年6月，台州白沙湾海域曝出“毒水母”事件，胡志杰和团队紧急前往采样。没想到，这次采集到的野外水母个体，与他们在实验室里繁育出的新水母竟是“同款”——研究团队通过分子生物学研究，精准比对基因序列，结果清晰显示，后来被命名为“鱼人”的叶硝水母与已知叶硝水母属物种存在显著差异，从而确认其新物种身份。

采访中，胡志杰忍不住为“鱼人”平反。他说世人皆称它们为“毒水母”，其实是个误会。采集中他们科研人员下海徒手捞水母，并未感受到任何中毒反馈，这或许是因“鱼人”毒量较低所致。“或许对于小鱼小虾来说，‘鱼人’的杀伤力是强大的；但对人来说，它们基本是安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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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之无愧的水母界“王者”

自2017年从浙江海洋大学毕业从事水母研究工作，胡志杰和水母打了8年交道，见过的水母数不胜数。他所属的鱼人集团已成功掌握25种水螅体的存量及饲养技术，在全国范围内稳居行业领先地位。

他告诉记者，“鱼人”的最大特点是，在碟状体时，伞体边缘有一圈蓝色的环，其成长到幼体时，这圈蓝环便会彻底消失，变为通体乳白色。

WoRMS显示，迄今全球已有4000多种水母，其中超过20厘米个体较大的类型，大约有300多种。而“鱼人”在实验室环境饲养下伞体可生长至25厘米，在野外生长可至40厘米—50厘米，跟海蜇大小相当，是当之无愧的水母界“王者”。

别看“鱼人”个子大，但它的生命周期却并不长，在实验室里一般只能存活6到10个月，极少数能过上自己的一岁生日。“鱼人”种族要发展，靠的全是它的“生命力”——在实验室状态下，一个水螅体可以通过无性生殖，在一天内生产出2到3个芽孢，3天后这些芽孢将快速成长为水螅体，待成熟后继续生产，如此“子子孙孙无穷尽也”。

胡志杰还发现，“鱼人”品性也算比较“挑剔”的，它们对水流和温度有着一定的要求，相比一般水母要更为苛刻，稍不注意，其伞体就会“翻盖”，属于开不开心都写在“脸上”的主。“在宁波象山海域发现水母新物种，也说明我们的海洋生态环境得到了比较好的改善。”

根据2014年出版的《中国海域钵水母生物学及其与人类的关系》一书记录，有记载以来最早的在国内发现的水母，是由美籍教授S.F.Liph于1924年在厦门大学工作时在厦门海区发现，后为纪念厦门大学创办人陈嘉庚先生而将其命名为“陈嘉庚水母”。此后业界未发现新物种钵水母在中国发现并传播。因此，胡志杰及其团队发现的“鱼人叶硝水母”，或许是近百年来国内钵水母纲物种的首次“添新”。

记者 滕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