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月底,一则《宋徽宗画过的鸟来宁波了》的新闻(宁波晚报2025年2月27日头版照片)不胫而走,不仅引起了宁波市民的广泛关注,连杭州等地的不少鸟友也闻讯赶到宁波拍鸟。
那么,这只鸟到底是什么鸟?为何具有如此大的魅力?
它名叫红翅绿鸠,在长三角地区十分罕见。每次,只要这种美丽的鸟儿在浙江、上海等地一出现,都有可能成为当地的“网红鸟”。这里,我就为大家说说红翅绿鸠的故事,顺便也介绍一下宁波的其他“野鸽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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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红果子的绿鸽子
2月24日晚上,朋友李超忽然发我一张照片,图中是一只停在灌木上准备吃红果子的红翅绿鸠雄鸟。红翅绿鸠属于鸠鸽科鸟类,为国家二级重点保护野生动物,在宁波很少见。
与华东的其他斑鸠比,红翅绿鸠绝对算得上是美人儿:其成年雄鸟的胸部、头部以黄绿色为主,而暗绿的翅膀上覆有鲜明的栗红色,仿佛暗色中的一抹晚霞,让整只鸟变得生动了起来;相对而言,雌鸟的羽色要低调得多,翅膀上无红色,几乎全身都是绿色。
事不宜迟,2月25日中午,我来到鄞州公园二期,老远就看到一批鸟友架着“大炮”(超长焦镜头)守候在那里。我与众鸟友边聊边等。有人告诉我,这只绿鸽子现在就在附近一棵樟树上睡觉,等它肚子饿了,就会飞来吃前方桥边的火棘(一种蔷薇科的灌木)的红色浆果。
出于好奇,我和几个人走到樟树下找鸟。那棵树并不大,但我抬头看了半天,却不见鸟儿。还是一个同伴眼尖,指着上面说:“它在那儿!”这下我才看到,天哪,它那黄绿的身体与树叶浑然一体,怪不得难以被发现。在我们仰头拍摄时,它也低头看看我们,但一副睡眼惺忪的样子,似乎懒得理我们。
之后,我们回到原地继续等。下午两点半多一点,忽然有人喊了一声:“来了,来了!”顿时,大家手忙脚乱,赶紧围上前一阵乱拍,高速连拍的快门声不绝于耳。鸟儿似乎有点羞涩,一直钻在灌木丛里面吃果实,有时候连对焦都对不上。那天我拍得并不好。
次日下午,心有不甘的我再次去守候。一直等到下午4时许,它才飞了过来。这回,已经习惯了被围观的它似乎胆子大了很多,直接站在枝条上面,毫无顾忌地大口啄食果实。这家伙真的贪吃得很,并非一颗一颗果实慢慢吃,而总是先连续啄取,然后将两三颗果实一口吞下。两三分钟后,它便翩然离去。
好在不到半小时,它又来了。这回,鸟儿更加卖力地表演取食绝技,一会儿腾挪飞跃,一会儿倒挂金钩,动作非常精彩。鸟儿在大快朵颐,鸟友们也是心跳加速,狂按快门。拍完之后,所有人都满意地笑了。
不过,也有人感叹,这里的果实快要被吃光了,恐怕它很快就要另觅“食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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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徽宗画过的鸟”行踪神秘
事实果然不出鸟友所料,在接下去的那天(也就是2月27日),鸟还继续来吃果实,但到了28日,听说就再也没在那里现身了,之后赶来的鸟友都空等了一天。
其实,这只红翅绿鸠在鄞州公园逗留了好些天,已经很给大家“面子”了。2月26日,我在拍鸟时,一位路过的市民就跟鸟友说,早在一周前,他就见到这只与众不同的鸟了。说着,还给我们展示他当时用手机拍的照片。
红翅绿鸠所到之处都很出名,一方面固然是因为它既漂亮又少见,另一方面恐怕也和宋徽宗的名画有关。近一千年前,宋徽宗赵佶所创作的《桃鸠图》,画的就是一只胖嘟嘟的红翅绿鸠雄鸟,它似乎刚吃饱了桃花,神态安详,正在桃花绽放的枝条上歇息。有趣的是,前几年,在杭州某小区,鸟友也拍到了站在桃枝上的红翅绿鸠,几乎是“复刻”了千年前的场景。
那一年,杭州那只“复刻”宋画的红翅绿鸠在桃树上也没待几天,之后便不知所踪。在浙江,红翅绿鸠就是这样,总是忽然现身,又悄然离去,其行踪飘忽不定,颇为神秘。
不仅在浙江,在江苏、上海等地,红翅绿鸠也都难得一见,多数出现在秋冬及早春。估计,红翅绿鸠在长三角一带属于“游荡式”的候鸟,故总是零星出现,在某地取食植物的果实、花朵或嫩芽,吃完后即扬长而去。
红翅绿鸠在国内共有4个亚种,其中有的亚种(比如西南地区的亚种)属于留鸟,并不迁徙;而有的亚种属于候鸟,会在食物相对短缺的秋冬或早春时节飞到其他地方觅食。出现在江浙沪的红翅绿鸠就属于后一种类型。
我特意在网上检索了一下近些年在浙江关于红翅绿鸠的报道。结果发现,至少在5年前,省内关于红翅绿鸠的记录还很稀少,而在最近三四年间,相关记录明显增多。其中的原因肯定是多样的,也许跟气候、环境的变化有关,比如说城市绿化的明显改善。此外,还有一个原因也是显然的,那就是在近几年,华东的观鸟(拍鸟)爱好者数量显著增加,普通市民的生态保护意识也在逐步提高,这使得罕见鸟类被发现的概率也在明显提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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宁波的其他“野鸽子”
宁波目前有记录的鸠鸽科鸟类总共才4种,若按易见程度排序,从易到难分别是:珠颈斑鸠、山斑鸠、火斑鸠与红翅绿鸠。
珠颈斑鸠是宁波极常见的留鸟,几乎处处可见。这种鸟非常好认,即其颈部为明显的黑底白点,好像缀满了粒粒珍珠,故名“珠颈”。由于习惯了和人类生活在一起,因此它们不甚惧人,经常会在离人只有三四米的地方漫步觅食;同时,它们也常在居民的窗台上筑巢育雏。
春天的清晨,常能听到窗外传来轻柔悠长的叫声:“咕咕,咕!咕咕,咕!”这便是珠颈斑鸠在鸣叫。珠颈斑鸠雄鸟求偶时很有趣,它常会倾斜着身体,蓬松着羽毛,绕着或跟着雌鸟作献媚状。
我所觉得奇怪的是,在宁波,除了珠颈斑鸠,其他斑鸠都不常见。
山斑鸠比珠颈斑鸠略大一点,其颈部没有星星点点的白点,而是具黑白相间的条纹,背部则多棕色。山斑鸠在国内分布极广,在很多地方是很容易见到的,但在本地却所见甚少。
火斑鸠则更为少见,我曾在4月在慈溪海边的开阔地上见过数只,应该是迁徙路过的鸟。火斑鸠的体形明显比珠颈斑鸠小巧,雄鸟全身羽色较红,雌鸟则比较暗淡;其颈部特征与珠颈斑鸠、山斑鸠又不同,是一条黑色的半领环。
红翅绿鸠是本地4种“野鸽子”中个子最大的。而且,由于这是个著名的“吃货”,因此常吃得圆滚滚的。此次出现在鄞州公园的那只,就被鸟友戏称为“绿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