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春节假期之后，宁波的天气明显比去年同期更觉湿冷，虽然进入了2月下旬，若单纯看气温，则还是觉得偏低，并没有春天将至的感觉。

但如果从物候方面来看，却可以发现，不知不觉间，春意已经在悄悄萌发，且不说很多小野花已经绽放，也不说林蛙的蝌蚪开始成长，单说鸟儿的变化，也已有不少：有的正大展歌喉，有的则开始换上“春装”，总之都在为春日求偶做准备。

这里，就以身边常见的3类水鸟为例，看看它们是怎么换装的。它们分别是鸬鹚、䴙䴘（pì tī）和鹭鸟。

鸬鹚：

春天变成“白头翁”

鸟儿换装，主要是指换羽。我们身边的多数鸟儿，如麻雀、乌鸫、斑鸠、伯劳等，它们并不换装，一年四季都穿着一样的“外套”；而部分鸟儿则会根据时令的不同，而换“春秋装”。这些会换装的鸟，在不同的季节具有不同的羽色和外貌。

具体来说，在春夏繁殖季节，为了求偶，有些种类的鸟会长出不一样的羽毛，这就是所谓繁殖羽，也叫婚羽或夏羽；而在过了繁殖期后的秋冬时节，又会换上羽色相对平淡的非繁殖羽，也叫冬羽。有的鸟，原先雌雄就长得差不多，其雌雄换羽的方式也差不离（如本文所介绍的几种鸟）；而有的鸟，由于雌雄本来差异甚大，即雄鸟羽色艳丽，雌鸟羽色朴素，那么换装时也是雄鸟表现得更显著。

现在先来看鸬鹚是怎么换“春装”的。

在中国有分布的鸬鹚共6种，在浙江沿海有记录的是3种，即普通鸬鹚、暗绿背鸬鹚（也叫“绿背鸬鹚”）和海鸬鹚。在宁波，通常可以见到的是普通鸬鹚与暗绿背鸬鹚这两种，前者很常见，而后者只在冬季的近海地带零星可见。

普通鸬鹚是大型水鸟，体长最大可达90多厘米，以善于潜水捕鱼著称。普通鸬鹚是宁波的冬候鸟，在海边常成大群，而近年来在市区的日湖公园中也很容易观察到。今年春节以后，我常去日湖拍摄普通鸬鹚，可以说眼看着它们的羽色在慢慢变化。最近，有的个体俨然已变成了“白头翁”。

在非繁殖期，普通鸬鹚全身羽毛为黑色，故得俗名“水老鸦”。不过，若是在阳光下以较近距离观察，我们可以看到，普通鸬鹚背部的羽毛并非纯黑，而是呈现铜褐色的金属光泽。而到了冬末，它们开始换上繁殖羽，头颈部会杂有很多纯白的丝状羽，看上去像白了头似的；同时，两胁也会各出现一个大白斑，这在飞行时特别明显。

而我也是在最近才注意到，即将进入繁殖期的普通鸬鹚，不但羽色有所变化，其脸部的颜色也会稍有不同。我看到，在换羽的同时，普通鸬鹚眼睛下方的一小块原本为黄色的裸皮，逐渐变成了更艳丽的橘红色，好像特意抹了胭脂一般。

暗绿背鸬鹚的换装方式与普通鸬鹚可以说是如出一辙；而海鸬鹚则有所不同，到了春天，其头部并没有变白，而是眼周的裸皮的颜色有了明显变化，即从浅色变得鲜红。

䴙䴘：

羽色“华丽转身”

说实在的，鸬鹚的“春装”实在过于平淡、低调；而与此不同的是，䴙䴘的换装幅度可就大得多了。在中国有分布的䴙䴘共5种：小䴙䴘、凤头䴙䴘、黑颈䴙䴘、角䴙䴘与赤颈䴙䴘，善于潜水捕鱼是它们共同的看家本领。除赤颈䴙䴘在宁波无确切记录外，其余4种都有。

首先来看小䴙䴘”，这是本地四季常在的小型水鸟，在市区日湖公园、鄞州公园等湿地型公园中，都很容易见到它们。小䴙䴘的冬羽与夏羽完全不同。秋冬时节的小䴙䴘，完全是一只褐色的鸟，羽色比麻雀还单一。而到了早春，小䴙䴘开始“换装”，羽色逐渐变得浓艳起来。在春夏繁殖季，它成了一只近乎黑红色的鸟，尤其是暗红的颈部在阳光下还微微泛着金属光泽，嘴边则具有明显的白色或浅黄色斑块。

凤头䴙䴘是宁波常见冬候鸟，冬天在海边的湿地中容易看到。在冬羽时期，凤头䴙䴘的喉部是雪白的，所谓的“凤头”也只是一小撮微微翘起的短发；而到了冬末，它们就开始换羽，在换成繁殖羽之后，其喉部就变成了黑红，下巴则仿佛长了威猛的络腮胡子，而“凤头”则成了“爆炸式”的很酷的发型，如同狮王一般。

黑颈䴙䴘是本地不常见的冬候鸟，其换装幅度更大，完全可以用“华丽转身”来形容。冬羽的它，全身都是素净的黑白灰：灰黑的头部与背部、从白过渡到灰的喉部，除了眼睛血红之外，一切都是平淡无奇。到了2月底3月初，少量黑颈䴙䴘开始急不可耐地脱去“冬装”，浓墨重彩地打扮起来，总体来看，是主色调由“黑白灰”变成了“黑金红”：整体仍是偏黑色的鸟，但这黑色之中已经融合了深红；最炫的部位当属头部，眼后长出了一簇呈扇形散开的金色的丝状饰羽，让它看起来气度非凡，如同即将出席盛大舞会的贵妇人，不惊艳全场决不罢休。

角䴙䴘是宁波的罕见冬候鸟，其换装模式跟黑颈䴙䴘有点相似，可惜我没有亲眼见过角䴙䴘的繁殖羽。

鹭鸟：

全方位的打扮

宁波的一些常见鹭鸟的“春装”也颇有特色，它们不仅在羽毛上会有所变化，有的鹭鸟的脸部还会出现“婚姻色”。

先说最常见的白鹭（也叫“小白鹭”）。在繁殖期，它们的脑后会出现两根长长的饰羽，同时眼先（鸟类学术语，指眼睛到喙部之间的裸露皮肤）会变成粉红色，这就是婚姻色。在春天，中白鹭的背部及前颈下方会长出长长的丝状羽，眼先变为黄绿色，喙的颜色从秋冬时的黄色（只有前端为黑色）变为黑色。大白鹭的变化与中白鹭差不多，即同样会具有丝状羽，眼先变为蓝绿色，喙的颜色也由黄色变为黑色。

牛背鹭是宁波的常见夏候鸟。春天，当它们从南方飞来本地时，羽色就已经是繁殖羽，故头部是金黄的。而且，在春末夏初的短时间内，牛背鹭会出现浓艳的婚姻色，即眼睛变得血红，而眼部周边呈紫红色（原先为黄色）。

而当夏季过去，已完成当年繁殖任务的牛背鹭则会脱去“春夏装”，换上雪白的“秋冬装”，变得跟常见的白鹭几乎一样（只有喙部、脚爪的颜色与白鹭不一样），然后就飞回南方去越冬。

池鹭也是本地常见夏候鸟，不过近年发现，也有少量池鹭会留在宁波越冬。在非繁殖期，池鹭的头部与背部以褐色为主，多条纹，因此在枯草中具有很好的隐身效果；而在繁殖期，其头部棕红如雄狮，相当威武，背部呈蓝黑色，其余部分为白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