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整个布拖县城沉浸在火把节的喧嚣和狂欢中，“千户万灯”山海行小分队已悄然奔赴此行的最后一站——云南昆明东川。

从7月23日开始，在为期两天的寻访中，队员们试着像钱海军一样，一头扎进易地扶贫搬迁的居民家中，钻进为解决异地搬迁居民就业而引进的电子元件生产车间……

这群追“光”而来的年轻人终于开始慢慢理解、认同钱海军的“不知疲倦”与“执拗”。就像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高荣说的：“希望未来自己也能亲手为有需要的人点亮一束光！”

整齐的房屋、平坦的道路、漂亮的绿化……走进昆明市东川区铜源社区，队员们心里有些嘀咕：“为什么要不远千里来看一个居民区？”

“这是一个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易地搬迁至此的居民有2742户，总人口超万人。在搬到安置区前，他们散居在山间各乡镇村组，每年雨季都要为随时可能发生的泥石流而担惊受怕……”东川区委社会工作部副部长万里介绍说。他曾在当地易地扶贫搬迁办工作，对情况了如指掌。

让队员们感到意外的是，这些易地搬迁的居民涉及12个少数民族。“不同少数民族有不同的文化传统和生活习惯，聚集在一起会不会有矛盾”“服务管理多民族、人口庞大的社区听起来就很难，你们是怎么做到的”“你们是怎么动员居民主动参与社区治理的”……

更让队员们感到不可思议的是，“上了楼”的新居民面临着许多“新”问题：比如不会按电梯；比如不会冲马桶；甚至还有人因为楼房长得一模一样，下楼后就找不到回家的路……

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硕士研究生孙宁表示，对大部分大学生来说，“脱贫攻坚”是写在试卷上的考题，“这次跟着钱师傅走进社区，才真切感受到这四个字是写在大地上的，背后是一个个家庭，是一份份期盼。”

这份感悟，正是此次“千户万灯”山海行过程中，钱海军从未说出口，但一心希望这群年轻人自己能“get”到的：脱贫攻坚任务完成后，国家从2021年开始，设立5年过渡期，以实现巩固拓展脱贫攻坚成果和乡村振兴的有效衔接。

“全面脱贫，不是最后的答卷，而是千万户家庭幸福生活的开篇。如何写好这一开篇，离不开年轻人的力量。”钱海军说。

当好“服务生”

此次云南东川之行，除了调研“千户万灯”照亮计划在当地落地的可行性，钱海军还有一个“重要任务”，和当地社区居民、产业工人分享自己从事志愿服务30余年的经历。

“我就是一个服务生，是和大家一样的普通人……”现场，钱海军提到最多的词就是“服务”。他还特别鼓励在场的当地电力员工，身处基层一线，每天与人民群众面对面，更要做好、做强、做优服务，不断提升人民群众的获得感，“我始终认为，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不是一句口号，而是应该落在实实在在的行动中。”

这也是队员们第一次听钱海军分享自己一路走来的心路历程。说到动情处，钱海军潸然泪下，一旁的队员也为之动容。

为什么要格外强调“服务”？这与“千户万灯”山海行小分队在东川走访了解到的实际情况有关。

一到东川，钱海军便带着队员一头扎进空巢老人、残疾人、低保户、困难产业工人家中，发现裸露的电线、私自搭建的电路，让人忧心。“这些家庭的用电环境存在巨大隐患，必须立刻采取措施。”钱海军说。

在易地扶贫搬迁安置区，离开了熟悉的土地的居民，想让他们真正“搬得出、留得住、融得入、能致富”，还有“硬骨头”要啃：

比如大部分易地搬迁的居民过去一直以务农为生，没有了田地，只能靠打零工谋生，而当地现有的产业发展规模远远无法满足就业所需。

如此一来，青壮年劳动力外流务工，本地只剩下“留守老人”和“留守儿童”，不仅日常生活需要有人关注，身心同样亟需关爱。

从山村到城市，居住环境的变化也不可避免地带来需求的变化。相比居民需求的多元化，当地现有的社会资源是无法满足需求的。

让钱海军和队员们感到欣喜的是，已经有越来越多组织、爱心人士意识到这一点。就在易地扶贫安置社区附近，如雨后春笋般冒出了医务室、超市、商铺等一系列生活配套设施；附近还建起了零工市场，引进了电子元件生产企业，已吸纳300多人就业；当地爱心人士和爱心企业组成公益联盟，也在积极为弱势群体提供力所能及的帮助……

“结合钱师傅的分享和我们实际走访中了解到的情况，突然意识到‘千户万灯’项目延展开的照亮计划、成才计划、圆梦计划形成了闭环，也意识到钱师傅从未放慢脚步，一心想要扩大‘千户万灯’服务品牌影响力的意义。”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高荣说。

“做一根小小的电线”

随着分享的结束，这次为期近十天的“千户万灯”山海行也接近尾声。在一次次跋山涉水，走村入户行动中，队员们对钱海军的称呼也从最初的“钱师傅”变成了“老钱”“海哥”。

称呼变化的背后，是褪去“时代楷模”“全国人大代表”“全国劳动模范”光环的钱海军真正走进这群年轻人中间，“点灯人”的光终究照进了“追光人”的心。

“我们一般会有两个导师，学业导师负责传道授业解惑，业界导师负责传授实践经验。海哥就是我的业界导师，他让我明白了脚踏实地、持之以恒的力量。”北京大学新闻与传播学院博士研究生王子宁说。

王子宁说，在被“光”照亮的道路上，希望自己也能像钱海军一样，找到愿意为之奋斗的“千户万灯”，找到志同道合的小伙伴，“哪怕我不是其中的主角，只是其中一段小小的‘电线’，也是值得骄傲和自豪的。”

高荣的手机里至今仍保存着一张照片，那是一张简陋的名片，上面印有“电力义工钱海军”以及联系电话。这是她第一次和钱海军见面时，在他的车上观察到的细节。

这个细节让高荣在过去近十天的走访中，始终以“跟在钱师傅身后的‘小电工’”自居。

“一路跟着钱师傅走来，我发现象牙塔外还有很多问题需要我们去动脑筋、想办法；我也发自内心认同钱师傅的努力和付出；我也真切感受到钱师傅不辞辛苦带着我们前行的良苦用心。”高荣期待未来自己也能够亲手参与到某一盏灯火的点亮，希望当身边人遇到困难时，自己也有能力去为他们维护一盏明亮的灯火。

记者 石承承 林微微 通讯员 张娅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