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起“枯叶蝶”，哪怕不是昆虫爱好者，估计也有不少人听说过，因为这种蝴蝶实在是非常有名。不过，可能大家不知道的是，翅膀的轮廓、斑纹看起来像枯叶的蝴蝶实际上有不少，光在宁波就起码有10种左右。而在这些蝴蝶中，真正被命名为“枯叶蝶”的在本地只有一种，即枯叶蛱蝶。这种蝴蝶在中国南方有广泛分布，不过在宁波却并不常见，连记录、研究宁波蝴蝶30多年的林海伦老师，也是在2019年早春才第一次见到。幸运的是，今年4月，我终于也见到了它，可谓一了夙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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偶遇枯叶蛱蝶
4月中旬的一天，我到北仑柴桥河头村的后山拍野花与昆虫，当时沿着溪流边的小路边走边观察，发现这地方的原生态非常好，流水淙淙，森林繁茂，人迹罕至。可惜，没走多远，小路就消失了，前方大树参天，灌木丛生，根本没法前行。无奈，我只好原路返回，在即将回到山脚的大路时，看到溪流对岸有小块的田地，田里是村民种植的杜鹃花，红红白白，开得热闹。于是，我涉溪而过，来到了杜鹃花丛中，果然不出所料，有不少蝴蝶在飞舞，它们都在忙着访花吸蜜。
大致看了一下，眼前的蝴蝶有碧凤蝶、小黑斑凤蝶、黄钩蛱蝶、青凤蝶等四五种。有时，为了捍卫食物与领地，它们之间还会互相驱赶，从花丛中一直缠斗到空中。我第一次注意到，为了吃到更多的花蜜，小黑斑凤蝶竟然会使劲往花心处钻，弄得黑色的身体上满是浅黄的花粉，像是挂了彩一般。
忽然，我看到一只背部有着明显的黄、蓝色块的大蝴蝶翩然飞过，它并不访花，在空中兜了一圈后就落了下来，停歇在杜鹃的绿叶上，前后翅都呈平展状态。啊，我不禁低呼了一声，这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了好多年想要见到的枯叶蛱蝶吗？抑制住激动的心情，我举起镜头悄悄走近，对准它按下了快门。
稍后，它起飞了。我紧盯着它，但见它又落到了溪边小树的枝叶上。后来，它又变换过位置，但其落点都是在枝叶的末梢，头部所对的区域比较开阔。每次刚停下来时，它的翅膀都是呈平展状态，给人以兽类伏低身子、蓄势欲扑的样子。偶尔，它会扇动几下翅膀，露出翅膀的反面。此时，“枯叶蝶”的模样就显露出来了：组合在一起的前后翅宛然是一枚褐黄色的落叶，不仅叶柄、叶脉一应俱全，就连叶面上的霉斑、虫洞都惟妙惟肖。
回家后，我马上从网上搜到了林海伦写的关于他初次发现枯叶蛱蝶的文章。那是在2019年3月底，林老师在奉化莼湖镇的山谷里考察时，偶尔见到了一只枯叶蛱蝶，并说它“把守在蝶道口”。我第一次读到这篇文章时，就对“把守”两字颇为疑惑。这回，我决定再次去河头村寻找枯叶蛱蝶，一探究竟。
次日中午，我来到溪边的那块杜鹃花田，只等了一会儿，就看到一只枯叶蛱蝶飞了出来，跟前一日一样停在枝叶的末梢。稍后，一只碧凤蝶飞了过来，掠过溪谷上空。果然不出所料，那只枯叶蛱蝶顿时腾空而起，像战斗机一样直接扑向比自己要大一号的碧凤蝶，把后者打得落荒而逃。我在那里站了约半小时，发现这只枯叶蛱蝶有时会变换一下停歇的位置，但不管在哪里，只要有其他蝴蝶经过附近，它一定会起飞驱逐，牢牢守住自己的领地，寸步不让。后来，令人惊喜的是，我还看到它与另外一只枯叶蛱蝶在空中纠缠在一起，不过，我就不能判断它是在驱赶对方呢，还是在求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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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他类似枯叶的蝴蝶
说完了枯叶蛱蝶的故事，让我们再来看看宁波还有哪些蝴蝶的翅膀看上去也有枯叶（或树皮）般的伪装效果。仅就我本人拍到过的而言，大致有以下这些种类：美眼蛱蝶、黄钩蛱蝶、琉璃蛱蝶、布莱荫眼蝶、黄荫眼蝶、朴喙蝶、齿翅娆灰蝶等。
在本地，在枯叶蛱蝶之外，翅膀拟态枯叶也极为肖似的，非美眼蛱蝶莫属。美眼蛱蝶分夏型与秋型（也叫高温型与低温型），不管什么时候，其翅的正面都为橙黄色，有明显的眼斑，尤其是后翅的一对眼斑特别大，如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而翅的反面在不同季节有不同的色彩与斑纹，春夏时节为较浅的黄褐色，也有眼斑，并不像枯叶；在秋季，翅反面无眼斑，颜色深褐，轮廓酷似一枚枯叶。
跟美眼蛱蝶的情况类似，黄钩蛱蝶也分夏型与秋型，夏型翅正面黄色，反面是较浅的黄褐色，密布类似大理石的细纹；秋型翅膀边缘的“钩、齿”显得更加尖锐，翅正面黄色偏红，反面深褐色，如枯叶和树皮。
琉璃蛱蝶是宁波很常见的蝴蝶，一年四季均可见。其翅膀正面黑褐色，有一条贯穿前后翅的蓝色宽带，形成一个V形；翅膀反面斑纹杂乱，以黑褐色为主，很像一片树皮——这可能跟这种蝴蝶常停在树干上吸食渗出的树液有关，可起到伪装作用。
布莱荫眼蝶是一种中大型的眼蝶，在宁波，布莱荫眼蝶是眼蝶中最早发生（指昆虫由幼虫变为成虫）的种类，3月即可见到。跟其他同属眼蝶一样，布莱荫眼蝶栖息于林下、林缘、溪谷等环境，成虫喜吸食动植物残体或在地面吸水。其翅膀为深褐色，具多种斑纹，与落叶、岩石的纹路相近，因此当它在早春的山区地面落叶中活动时，很难被发现。
黄荫眼蝶的习性跟布莱荫眼蝶很相似。有一年4月，我走在四明山中阴暗的山路上，多次见到一种较大型的黄褐色蝴蝶从路面上飞起来，迅速躲在山坡上的灌木丛里或地面上，常隐入落叶堆中。由于其翅膀的保护色极好，与环境融为一体，我费了很长时间才将其找到。
说到朴喙蝶，不妨先介绍一下其名字的来源。朴，即朴树，为朴喙蝶幼虫的寄主植物。那么何谓喙蝶？原来，这种蝴蝶的的下唇须特别发达，向前明显凸出，其长度约为头部的两倍，状如鸟喙，故名喙蝶。朴喙蝶翅膀的正面底色为深褐色或黑色，有显著橙色条纹斑，还是挺显眼的；后翅外缘锯齿状，反面为深褐色，其纹路与形状很像枯叶。因此，当它落在地面的落叶堆里，竖起翅膀不动的时候，也是极难发现它的。
齿翅娆灰蝶是一种小型蝴蝶，翅膀的底色为褐色（雄蝶的翅膀正面有蓝紫色斑纹），翅反面有很多褐色波纹，近似云朵状，跟落叶、岩石的表面颜色与纹理很接近，因此也有很好的伪装效果。
一口气介绍了那么多“枯叶蝶”或“类枯叶蝶”，相信大家对宁波蝴蝶的多样性已经有了一定的了解。今后，大家到户外行走的时候，不妨多留意观察一下身边的蝴蝶，说不定也能发现一些善于隐身的种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