记者 沈莉 冯瑄 陈驰
“双人旁,我赢了!”
夏日的傍晚,在库车市乌恰镇清水村新时代文明实践站,葡萄藤影被拉得悠长。
58岁的村民孜来汗·亚森把最后一张国家通用语言牌“行”轻拍到桌上,咧开嘴笑得像个孩子。
一旁“观战”的孙子伊木然·玉苏甫立刻竖起大拇指:“奶奶,你真厉害。”
很难想象,一年前,这样的对话对她来说还是“奢望”——孙子放学回家,用国通语(即普通话)和父母分享着学校趣事,她只能笑着“嗯嗯”,心里却空落落的。
“国通语,得学。”孜来汗心里默默较劲。
可是留在村子里的大多是说方言的老人,年轻人多外出务工,找谁学?
同样犯愁的,还有千里迢迢来援疆的宁波干部。“一遇到讲国通语的游客,当地村民只会打手势。”宁波市援疆指挥部相关负责人举例,双方比划半天也不知道彼此在说什么,特产也没卖出去。
“让大家学会用国通语说一些常用的词句势在必行!”4年前,受当地人爱打的“胡子牌”启发,宁波援疆干部将学国通语与打牌结合在一起,发明了“国家通用语言牌”。
这个牌怎么打?
入、创、生、气、候……普通扑克牌大小的牌面上,印有规范汉字的拼音及楷体和篆体字样,从起源、文化象征、字形结构三方面解释其由来和演变。
按照难易程度,国家通用语言牌分为了低、中、高三个版本。低级找相同偏旁,中级得组词,高级要造句,适合2人至4人一起玩。牌局结束后,答对次数越多、质量越高的玩家获胜。
怎么向当地居民推广?
“这些年,宁波援疆干部一批接着一批干,专门把印刷好的几套‘国家通用语言牌’送到村里,然后举办专业培训、组织相关比赛,这样一来,从城市到乡村,参与的百姓越来越多……”
同在现场“观战”的乌恰镇宣传干部史舒雅滔滔不绝,一旁的孜来汗奶奶脸上笑意藏不住,尽管在玩低难度版本,但“对‘升级’很有信心”。
“一空下来,奶奶就钻进文明实践站里。”对于奶奶的“进步”,小雅打心眼里高兴,“以前用国通语问她‘身体怎么样’,她都要想半天。现在能主动跟我简单沟通了”。
从清水村到乌恰镇、从清风苑社区到新城街道……在库车市的乡村、街道,国家通用语言牌成了新“潮流”——
天福社区居民古哈尔尼沙汗·托乎提看到周围的朋友都在玩,想着试试便上了瘾,“玩着玩着就学会了更多国通语”;
清水村村民阿依古力·依布拉音,靠着国家通用语言牌练习国通语,在库车市找到了新工作……
来自宁波市援疆指挥部的统计数据,从2022年推广至今,阿克苏地区已经开展1000多场国家通用语言牌比赛,为群众发放国家通用语言牌2万余副,覆盖七县两市90多个乡镇(街道)、1100多个行政村,推广群众达80万人次。
今年3月,宁波市援疆指挥部还与北京市、上海市、江西省等三地援疆指挥部签订共建协议,明确国家通用语言牌大赛将在南疆四地州举办。眼下,今年的国家通用语言牌大赛即将开赛。
温热的晚风吹过葡萄藤。“走,回去做抓饭,明天咱们还来。”孜来汗把国家通用语言牌收进绣着石榴花的小布袋,牵着孙子的手往家走。身后,牌声、笑声,国通语和维吾尔语混在一起。
一张小小的牌,不仅让孜来汗融入了孙子的世界,更在天山深处播下了语言的种子,让曾经陌生的音节生根发芽,轻轻诉说着“我们”共同的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