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统美食的制作工艺往往蕴含着匠人们的智慧与耐心。做米豆腐从选米开始就十分讲究——一定要用早稻米。做米豆腐经验丰富的王亚葵说:“不糯的早米如果用来煮饭,可能是下下之选,但它却是做米豆腐的上好原料。”
选好米后便进入制作环节,制作米豆腐一般是晚上开始。精选的早稻米倒入清水中,经历长达8小时的浸泡。月光下,一粒粒大米逐渐吸饱水分,为后续的研磨做好准备。次日,浸泡好的大米被打磨成浆,然后倒入锅内煮,一边加热,一边搅拌。
熬制环节最考验手艺。大铁锅内,米浆用柴火慢煮,同时要手持米杖不停搅拌。“火候要稳,搅拌要匀,稍不留神就会糊底。”王亚葵说。每当黑色的“镬焦”翻上来,她就迅速用长筷夹出,确保口感。
经过大概1个小时的搅动,终于等来“匠心的呈现”。“当米糊不粘在米杖上时,就到了起锅时刻。”王亚葵说,热气腾腾的米糊倒入模具后,用米杖将其抹平,“模具要提前用冷水泡过,这样才不会粘。”覆上纱布后,还需自然冷却4小时。
成型的米豆腐莹白如玉,用刀切开发出“沙沙”的声响。怎么吃最好吃?是煎,是炸,还是蒸?记者不禁发出疑问。
“水煮!”在莼湖街道一家米豆腐店里,正在准备食材的店主蒋亚能和正在大快朵颐米豆腐的食客们异口同声。虽然米豆腐可以有多种吃法,但当地人坚持的“正宗吃法”唯有水煮。水煮能保持米豆腐“无味无香”的特性,让它成为各类鲜味的完美“画布”。同时,水煮也可以最大程度锁住其他食材的本真鲜味,如此,以“无味”成就“百味”。
米豆腐的独特之处不仅在于其本身的口感,更在于它的搭配方式。传统的海鲜米豆腐通常以鸡汤为汤底,再加入牡蛎、蛏子、蛤蜊等海货提鲜,再搭配笋片等山货。如此,挑选时下最新鲜的海鲜,搭配不夺鲜味的蔬菜,集山珍海味于一碗。“我们先把不容易熟的海鲜放进去,比如虾、蟹、贝类,最后才下米豆腐。”蒋亚能说,“这样既能保证海鲜的鲜嫩,又能让米豆腐充分吸收汤汁的精华。”米豆腐洁白如玉,吸饱了海鲜的汤汁,入口鲜香四溢,却又保留了本身的米香。
“米豆腐就像一张白纸,海鲜的鲜美、山货的醇厚、蔬菜的清香,都能被它吸收融合,最终呈现出层次丰富的口感。”正在吃米豆腐的一位食客称赞道。
说起来,要成就地道的海鲜米豆腐,离不开渔嫂们与牡蛎的“刀尖之舞”。清晨的渔市上,头戴蓝布巾的渔嫂们手持特制蛎刀,演绎“一扎定位、二撬开壳、三挑净肉”的绝活。
“别看动作简单,这可都是技术活。”有着20年经验的渔嫂李阿姨告诉记者,牡蛎壳边缘锋利如刀,操作时必须佩戴专用指套。即便如此,长期接触海水的手指仍难免生满冻疮。“冬天海水冰凉,手指套湿透后特别难受,但为了保持食材新鲜,我们都坚持现撬现卖。”她边说边摊开布满老茧的双手,指关节处依稀可见冻疮愈合的痕迹。但令人动容的是,仍有不少莼湖人坚守着这门祖传手艺。“我婆婆说,没了这口鲜味,米豆腐就丢了魂。”李阿姨的话语道出了渔家人的执着。渔嫂们布满老茧的双手,不仅撬开了大海的馈赠,更守护着这份穿越三个世纪的美食记忆。
如今,海鲜米豆腐不仅在本地广受欢迎,也逐渐走向更广阔的市场。蒋亚能说:“米豆腐不仅是莼湖人的记忆,也是我们向外推广的美食。”一些餐饮从业者在保留传统工艺的基础上,尝试加入现代元素,如搭配不同汤底或创新配料,让这道传统美食更具吸引力,让老手艺跟上新时代。此外,当地餐饮协会正计划通过美食节和短视频推广,让这道“低调的美味”被更多人知晓。
夜幕降临,莼湖的渔家灯火次第亮起。灶台上蒸腾的热气中,米香与海鲜的馥郁交织,“米香海鲜一相逢,便胜却人间无数美味。”这片山海相拥的热土,正用最质朴的方式守护着穿越时空的味觉记忆。
记者 王璐 单晓峰 王红雨
在莼湖街道,一道看似平常却暗藏玄机的传统美食——海鲜米豆腐,以其特有的鲜美吸引着许多食客。这道看似简单的传统小吃,背后蕴藏着当地人对食材鲜度的追求和对味道的精心打磨,他们将海货的鲜美与米制品的细腻完美融合,形成了既不同于内陆米豆腐的单一米香,又区别于普通海鲜料理的独特风味。
海鲜米豆腐作为莼湖地区一道独特的风味小吃,是过年时家家必备的。据记载,米豆腐制作技艺在莼湖一带由来已久,但源于何时,已无可考。当地一些年长者听祖辈回忆说,他们小时候就有过年吃米豆腐的习俗。由此推算,至少在晚清时期就盛行米豆腐,如今其已经成为莼湖的一道特色小吃。2010年6月,米豆腐制作技艺被列入第三批宁波市级非物质文化遗产名录。
循着海风咸咸的味道,近日,记者来到海鲜米豆腐“根据地”——莼湖街道,探寻这道质朴美食“勾人的魔力”。莼湖三面环山一面临海,独特的地理条件造就了这里的食材有海里的,山里的,还有田里的。当地老渔民陈大伯告诉记者:“我们这儿既有海鲜,又有山货,加上肥沃的农田,做菜时讲究‘山海相逢’的搭配。”这种独特的饮食哲学在海鲜米豆腐上体现得淋漓尽致。